2020年至今,我国多次承诺,力争在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
所谓碳达峰,就是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不再增长,达到峰值之后逐渐减下去;碳中和就是针对排放的二氧化碳,采取植树造林、节能减排、碳捕集封存与利用等各种方式全部抵消掉。
从事能源战略研究近30年,邓蜀平经过长期的调查研究发现,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山西还面临不少挑战:我省产业结构以能源重化工为主,第二产业比重偏大、第三产业比重偏小的产业结构使我省整体能源利用效率不高,万元GDP碳排放强度较高,远高于国内1.07吨的平均水平;省内应对气候变化的长效机制还未形成,碳交易市场体系不健全,部分地区和企业对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缺少足够的关注和重视。邓蜀平认为,我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过程,将会伴随着能源体系乃至整体经济运行方式、生产生活方式的深刻变革,对山西能源生产、产业结构都会产生深远影响。
目前,一些发达国家已实现碳排放和经济脱钩,但我国仍处于碳排放增加阶段,尚未达到峰值。山西能源结构以煤为主,要在较短时间内大幅度降低煤炭消费占比,需要克服技术创新、产业结构、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问题和挑战。中国科学院山西煤炭化学研究所经过系统研究认为,要实现碳达峰,山西可从三个方面发力。
首先是能源结构的调整,增大清洁能源装机比重。加大风电、光伏、储能项目一体化布局,实施多能互补和深度调峰,提升电力供给效率。“目前,我省新能源装机占全省发电总装机的30%以上,但和全国42%的平均水平还有一定差距。”邓蜀平告诉山西晚报记者,和其他省份相比,山西具有丰富的煤成气,加强煤成气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将有效提升我省清洁能源的比重。与此同时,针对现有煤矿,我省要积极推动煤炭绿色智能开采,进一步提高产业集中度,更好实现煤炭消费减量等量替代。
从供给侧方面,控制能源消费总量和强度,进一步减少煤炭使用量,提高能源利用率。研究显示,我省每发1度电,需要消耗315克标准煤,与先进国家和地区270克的耗煤量有较大差距,“这意味着我省减少煤炭使用量的空间巨大。”邓蜀平表示,为进一步减排降耗,我省需要按照市场规律坚决淘汰煤炭、钢铁、焦化、电力、水泥等高排放产业的落后产能和化解过剩产能;与此同时,提高煤炭加工转化水平,加快煤炭由单一燃料向燃料和原料并重改变,延伸产业链,提升价值链,提高能源资源利用效率,持续降低能源消耗强度。
从需求侧方面,持续提高终端能源清洁化程度,加大电力在终端能源使用比例,提升民生用能品质。比如,实施绿色交通物流、城市新能源汽车推广计划,加大新能源和清洁能源在交通、建筑等领域的应用比例,实现清洁能源取暖全覆盖等。
有专家指出,实现碳中和,除了要减少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还要增加碳汇、发展碳捕集和封存利用技术等,实现排放量和吸收量的平衡,“具体到山西,一方面需要建立健全用能权和碳市场交易体系;另一方面需要稳步提升生态碳汇和工业固碳能力。”邓蜀平说。
碳市场的建立,有助于控制温室气体的排放。邓蜀平介绍,引入第三方机构全面系统评估核算各重点行业领域和地区的碳排放现状及减排潜力,将火电、钢铁、水泥、焦化、煤化工、电解铝等重点排放行业纳入碳市场涵盖范围,并向其他行业拓展,可以更好地发挥市场机制对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作用,降低全社会的减排成本。
2019年,我省启动造林植草碳汇开发试点,将通过碳汇交易,提升林地附加值,助力全省生态持续改善。据测算,每亩林地可产生碳汇量约为1吨/年,近年来我省年均造林面积达到400万亩以上,碳减排价值和潜力巨大。邓蜀平表示,提升生态碳汇能力,科学推进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人工造林、湿地植被恢复等重点工程,开展全省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创建绿色低碳生活,对我省绿色经济和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
对碳捕集、封存与利用等关键核心技术的研发和技术示范,将增强工业固碳能力。邓蜀平举了个例子:现代煤化工项目可以富集高浓度的二氧化碳,与我省钢铁、焦化、化肥、铝镁等行业排放的驰放气结合,可生产碳酸二甲酯、二苯基脲、聚氨酯等精细化学品和高端材料产品,大幅减少大气污染和碳排放。
邓蜀平认为,碳中和既是经济发展到新阶段的一个更高要求,也是摆脱对资源高度依赖的机会。作为能源大省和电力输出大省,山西碳排放配额基础较好。加快能源革命步伐,摆脱对化石能源的依赖,将为山西在碳交易市场赢得更大空间,为我国实现碳中和目标贡献力量。
在碳中和目标引导和带动下,将推动我省技术结构、产业结构、发展方式的重大变革,新能源、储能、节能环保等零碳及负碳行业将迎来快速发展,加速推进我省高质量发展进程。而实现碳中和目标的过程中,将使传统产业向新兴产业延伸,进一步延长我省产业链,为新型能源产业技术、新能源业态发展提供机遇。比如发挥焦炉煤气制氢等工艺技术低成本优势,有序布局制、储、加、运、输、用全产业链发展,推动我省循环工业发展,提升山西在新兴绿色经济领域的竞争力。